第三节 《大日经》重要观念（一）—把地水火风空识六大当作实相法

前一节已大致说明《大日经》7卷的内涵为何，接下来，将分节一一加以探讨：《大日经》的“毘卢遮那佛”所说的真实内涵到底是什么？有没有符合 释迦世尊的开示？如前所说，只要掌握《大日经》所说的三句：“菩提心为因、悲为根本、方便为究竟”，就已经掌握《大日经》的精髓所在；然而像这样的瞭解，只是掌握《大日经》六成的内涵而已，但剩下的四成，只需要再瞭解其中比较重要的二成，就可以很清楚知道整部《大日经》的来龙去脉，明白《大日经》到底在说什么而不再有任何障碍，也不会被密教的繁文缛节所迷惑，因而迷失了所要探讨的方向。至于剩下的最后二成，都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等不重要的事，譬如供养的仪轨、选方位、转方位、真言等名相而已，那已无举足轻重，可以忽略它、不管它。当对《大日经》八成的内涵皆如实了知以后，你会兴起怀疑：这真的是密教行者所尊称的法身佛“毘卢遮那佛”所说的“佛法”吗？（因为这样的“佛法”，会是你有始以来所知、所见最荒诞不经的，而且是非常离谱的说法。）当你有这个怀疑的时候，就会兴起更多的怀疑而质疑：密法真的是上上根器的人才能修学的法吗？它真的如密教行者所说，是要修学显教以后才能修学密教的法吗？密教的法真的高于显教的法吗？真的可能如一位密教行者所说，“菩萨不学密不能成佛。密在佛学里面是博士班，不是普通人能学的”^[1]吗？为什么密教的佛像多是男女二根交合拥抱在一起呢？为什么无上瑜伽密教，会有男女二根交合以及轮座杂交等不清淨法出现呢？为什么密教会有许多性侵害丑闻不断地发生呢？密教真的是佛教的一支吗？真的是大乘的一支吗？诸如此类等等，会有很多疑惑一直萦绕在你的心里。如果你对密教兴起了种种怀疑时，就不得不让笔者竖起大拇指而赞叹：“你真的很有智慧啊！”为什么呢？因为你有智慧提出合理的怀疑，有智慧去作合理的判断及拣择，不会因为密教的“佛”及行者用华丽且夸大不实的言语来包装世纪大谎言而相信，不会因为密教行者装神弄鬼及搞怪而认同，不会因为密教行者将仪轨搞得非常繁複而被迷惑，甚而迷失了修行的方向等等。反之，如果你还是执意相信密教的法为正真，显然你连世间人应有的世俗智慧及判断力也没有，才会如此执迷不悟、才会坚持继续相信密教的法是真实法。

从这一节开始，一直到第二章第五节为止，要谈《大日经》一些重要的观念以及不正确的说法，譬如六大（地水火风空识）、曼荼罗、“身密、语密、意密”之三密（其中意密还包括月轮观、本尊瑜伽、阿字观、五字严身观、布字观等）、护摩、妄说无真心阿赖耶识、将宣说阿赖耶识的真善知识说成是“阿赖耶外道”、将虚空当作真心等等。笔者也会举证经论所说的真实理，一一来比对《大日经》中“毘卢遮那佛”所说的内涵，读者就会很清楚了知到底谁是谁非，这时再回头研读整部《大日经》，就能心领神会而对《大日经》下结论：它到底是真经还是伪经呢？《大日经》的“毘卢遮那佛”是真佛还是假佛呢？于下结论后心得决定，永远不再怀疑，从此远离偏邪不正而且会让众生下堕三恶道的密教不善法。

这一节先针对密教所认知的“六大”来说明。真言密宗行者，包括东密在内，主张六大缘起，也就是六大瑜伽，将六大当作本体，主张六大是一切众生具有的本德，以此来解释宇宙万物的体性，认为地大有坚性、水大有湿性、火大有暖性、风大有动性、空大有无碍性、识大有了知性。密教行者认为前五大是色法，最后的识大是一切众生的心性，祂能分别万法，所以识大有了别性；并且说六大能生，四种曼荼罗、三密为其所生，将六大视为体大、四种曼荼罗为相大、三密为用大，以此来解释佛法所说的体、相、用，例如有一位密教行者主张如下：

六大，具足一切法界体性，并且具有能生一切法界万相的作用，即是将一切法界的万有统摄于四曼、三密之中。

例如，六大为能生之时，则四曼、三密成为所生。四曼为相大，三密为用大，六大为体大。如果综合此体、相、用三者来观察，我们可以发现这三者不外乎是同一实相中三个向度的观察，这是依循众生思维的方便而建立。

从能生与所生的意义上观察，则体、相、用三者，宛如子女由母胎中降生一般，有其次第存在；但是体、相、用三者仍有著三即一、一即三的关系存在。

现在“一实相”以体、相、用三者来分别观察，我们可以察知离体则无相、无用，而无相、无用也无法察知体。虽然有能生（jati）与所生（jatya）的名称差别，但不外为如本末始终的差异，所以，虽然是说六大缘起，但这并非指诸法的存有现象都是来自六大缘起。因为缘起的当体实相，即具六大；六大的实相即诸法万有。

法尔的六大，是实相的六大，是常住不变，是能造的体性。而随缘的六大，是现象的六大，是生灭变化，是所造的现象。但是能、所一体，所以法尔的当体就是随缘，随缘的当体就是法尔。

六大相应于金刚界与胎藏界，其中识大是金刚界，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等五大是胎藏界。金刚界为事，胎藏界为理，识大是属事，五大则是属理，理事双运不二；以事观理，则事外无理；以理显事，则理外无事；所以六大即是一切众生本来具有的本德，而识大就是我们自心的体性，五大则是色相的体性，一切法界都依此建立出生。^[2]

针对这位密教行者的说法，以下分为前五大及识大二个部分来说明。首先针对前五大来说明。前四大“地、水、火、风”之四大极微，是色法的最小单位，本身是圆相，为色法所摄，一般有正知见的学人都知道这个道理，因此不再多作解释；空大的部分，比前面的四大稍微难懂一些，则需要加以解释。空大，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虚空，它无形无相，没有物质的障碍性，所以有很多佛弟子认为空大不为色法所摄；可是这样的看法，却是与真实的佛法义理完全颠倒。为什么？因为在真实佛法中，认定虚空的空大是附属于色法，如 弥勒菩萨在《瑜伽师地论》卷53开示：

复次，虚空云何？谓唯诸色，非有所显，是名虚空。所以者何？若处所行都无所得，是处方有虚空想转，是故当知此唯假有，非实物有。^[3]

弥勒菩萨已经很清楚开示：虚空是色法，乃是众色无性所显^[4]之法，不能离开色法而有；因为虚空是依色法边际而建立，若是离开了色法，就没有众生所了知的虚空可言。因为有了色法的缘故，在众生心中，才会有虚空这一名相的出现而运转，所以它是假有的法，并不是真实有体的法，因此 弥勒菩萨才会开示：“此唯假有，非实物有。”另外，梵志青目在解释 龙树菩萨的《中论》时也说到：

因色故有无色处，无色处名虚空相。^[5]

也就是说：虚空是依于物质的边际以外，施设没有物质的地方名为虚空，所以虚空是归属于色法法相的一部分，不能离开色法而有，离开了色法就没有虚空可言。又色法是生灭法，不是真实法，所以依附色法而有的虚空，当然也不是真实法，而既然虚空不是真实法，是依于物质之边际空而假名施设的有，当然不会是法界的实相；譬如作为测量距离远近、运动速度快慢、运动方向、运动角度等人为施设的度量衡，只是假名施设而非实物有，当然就是虚妄法，不是真实法。既然虚空是无法，为什么会是六大之一呢？因为如果种种色法之间没有虚空，众生就没有空间得以生存，所以虚空是构成有情及器世间的基本元素之一。

此外，释迦世尊在《楞伽阿跋多罗宝经》卷1也曾开示：

虚空是色，随入色种。^[6]

释迦世尊开示：虚空是色法，是依于色法边际以外没有物质的地方，施设为虚空，是随入色法大种所施设的色法，不能离开色法而有；所以虚空又名色边色^[7]，为色法所摄。由佛菩萨经论中之开示可知：在佛法中认定虚空是色法，这与一般人认知“虚空不是色法”完全不一样。这也另外证明一件事：世间人的认知，往往与真实佛法所开显的义理完全不一样；这是因为佛法是以实相心为中心来说一切法，世间凡人却是落入事相上来说一切法，也因此两者所认知的常常南辕北辙、完全颠倒，所以经中才会说“佛之明法，与俗相背”^[8]的道理。

既然虚空是色法，而且是人为所施设的法，当然也是人们意识心中所含摄的一个法，不是真实法，如 释迦世尊在《楞严经》卷9开示：

当知虚空生汝心内，犹如片云点太清里，况诸世界在虚空耶？^[9]

由 释迦世尊的开示可知：虚空这个法，是在人们心中许许多多法当中的一个法，好像是一片云在太虚空出现一样，那么少、那么渺小。所以虚空这个观念、这个名相，是为人们的意识心所含摄、所施设的一个法，它不是真实法，是虚妄法，套用现代的话语来说，它是虚拟的法，是由人们所创造出来的法，它本来就是不存在实体，所以虚空是无法，是虚妄法，不是真实法。

综合以上种种说明可知：前五大“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”都属于色法，没有了别的体性。如果前五大有了别性，当你在地上鑽洞时，土地应该向你抗议，抗议你为何在它的身上鑽洞？又譬如你要喝水的时候，水大也要向你抗议，抗议你为什么要把它喝掉？又譬如你向虚空打一巴掌，虚空也会向你抗议，抗议你为什么要打它？诸如此类等等，只要你对五大作出对它不利的事情时，五大若有了别性就应该一一向你抗议才是；可是现见五大并没有向你抗议，表示它没有了别性，不是吗？所以说，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五大都是色法，它们没有了别的体性。（待续）